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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援建四川,香港书写大爱(港澳在线)

本报记者 陈 然
2016年12月29日08:34 |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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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市民参观援建四川成果展。
  本报记者 陈 然摄

  近日,香港特区政府发表一份长达93页的援建工作完成报告,详细记录了香港支援2008年四川地震灾区重建的工作,同时又在港九各区设立援建成果展览,并通过不同平台播放纪录片。一时间,市民争相传阅,城中热议,又将人们的思绪带回彼时。

  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后,距离汶川2200余公里的香港特区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助之手。拨款过百亿元(港币,下同),亲赴灾区的义工近2000人次,创下香港参与境外灾区重建工作的新纪录。

  2016年11月底,随着两条最艰巨、最富挑战性的公路项目全线通车,历时8年多的香港特区援建四川地震灾区工作,终于大功告成。特区政府发展局局长陈茂波感慨,香港对四川的全方位支援切切实实地惠及了数十万同胞,重建工作意义重大。

  100亿港元与190个项目

  “香港与四川因‘熊猫’结缘,十几年来缔结了深厚的友谊。在如此天灾面前,香港市民不可能袖手旁观。”特区政府发展局四川重建组副组长唐锡波说。

  根据援建工作完成报告,香港特区政府先后3次获立法会拨款共计90亿元,注入特区“支援四川地震灾区重建工作信托基金”(信托基金),援建共183个项目;连同香港赛马会10亿元拨款援建7个项目以及其他民间的捐款,香港共投入超过100亿元支援四川灾区重建。

  特区政府成立5个工作小组,由5个不同的决策局各自牵头,包括食物及卫生局、教育局、劳工及福利局、发展局等。唐锡波所带领的四川重建组便隶属于发展局工程小组,负责所有项目中涉及工程建造的部分,角色相当重要。

  据唐锡波介绍,除去专职负责的几名决策人员,重建组内更多的是轮流从不同政府部门短期借调而来的“流动组员”,任期3个月至6个月不等。当年他自己尚未退休,在履行本身的公务政策工作时,更要兼顾这个重建组的统筹和规划。

  被同事们戏称为“四川居民”的唐锡波,8年来赴川83次,平均每年10次,几乎跑遍了所有援建项目,加上去北京、深圳开会,他为四川重建工作前往内地近百次。其中最难忘的经历,是他于2008年10月第一次进入卧龙自然保护区的场景。

  “省道303就像个大矿场,山石把公路完全掩盖,头顶有不时滑落的飞石。”唐锡波回忆说,由于省道303被彻底摧毁,重建组成员不得不绕道雅安、小金县、夹金山等进入卧龙,两天内往返约1000公里。卧龙区域内,道路尽毁,农地开裂,学校全部成了危房,居民也只能住在临时帐篷房中度日。“卧龙居民非常乐观,虽然面前艰难重重,但他们对生活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退,这股精神也感染了我们。”

  卧龙自然保护区内生态自成一体,由发展局全权负责保护区内的所有重建项目,包括基建、医院、学校以及大熊猫舍等。因此,发展局四川重建组在第一时间集合了7名顶尖的香港及内地建筑师,成立“卧龙建筑专家团”,义务为卧龙神树坪“中华大熊猫苑”和都江堰大熊猫救护与疾病防控中心的建筑设计提供意见。

  作为团员之一,香港中文大学教授、著名建筑师冯永基形容卧龙的破坏程度“可怕而恐怖”。他说,6名香港建筑师的工作,就是保证项目的工程设计意义符合大熊猫的需求,并为环境与生态找到最适宜的平衡点。

  曾就读香港理工大学、任职过屋宇署署长、现为香港建造业议会执行总监的张孝威也是一名参与援建工作的义工。当年他的大学老师一声号召,20多名师兄弟立即组成“中华建设基金会”,义无反顾地奔赴北川,翻山越岭开展援建工作。他们的团队成员,包括建筑测量师、结构及土木工程师,甚至律师等。

  据统计,8年多来,香港特区政府人员赴川工作622次,涉及1510人次,支援团体的义工赴川工作574次,涉及1391人次。有学者形容,这些人员来自各行各业,却怀抱着同样的热忱和爱心,一次次进入灾区,为重建工作出谋划策。

  求同存异 互师所长

  香港与四川的地理距离虽说不近,但还不是难题。难的是怎样才能有效合作——两地执行的建造标准不同,工程制度相异,法律法规各成体系。

  唐锡波笑称,这正是“一国两制”的实践经验。他向记者直言,两地的标准及制度虽有差异,却“殊途同归”,目标都是安全施工及优质项目。当双方互相深入了解后,更有利于两地的无间配合。

  同时,港川双方也举行不定期的经验分享。香港为四川引进了前沿的建筑理念,包括项目规划、施工管理和运营等;四川也教授了香港山区内特有的建造技术,例如减震、隔热及保暖方案等。

  援建项目中,所有施工部分由川方完成,港方仅提供资金并进行工程监察工作。负责监察的人员来自3个范畴,包括四川重建组成员、政府聘请的跨国工程顾问公司以及由香港建造界自发组成的“重建工程联席会议”义工等。

  张孝威就曾参与过不少援建项目的竣工验收工作,汶川、映秀、北川、达州等地都留有他的足迹。他坦言,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主动找项目,哪里需要人手而自己又力所能及的,就会立刻赶过去。例如在受灾断水的北川县通口镇,张孝威参与应急供水工程,在昼夜抢修和反复检验下,供水终于在春节前恢复。“看到灾民能有水煮一餐团年饭,我也就心安了。”

  冯永基的监察工作则主要集中在卧龙自然保护区。他与其余“卧龙建筑专家团”成员在业余时间研读设计图纸,又亲赴卧龙四五次,不断为完善项目建造提供改进意见,包括建筑结构、砌砖图形的美感、树木栽植的位置等。

  “建章立制,不可或缺。”港川还设立3层全面协调沟通机制,分别为高层会议、工作协调小组会议及项目专责小组会议,自上而下紧密监察着援建项目的实施。

  虽然财政及人力资源相对完备,但特区政府支援四川的重建工作却并不那么一帆风顺,最有名的“障碍”便是两条穿山而过的公路——映卧公路(省道303映秀至卧龙段)及绵茂公路(汉旺至清平段)。

  映卧公路是成都通往卧龙自然保护区的“生命线”,由于地处震中又贯穿高裂度地震带,它被称为“地质灾害博物馆”,生态环境极其恶劣,山洪、泥石流、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频发,45公里历经长达数年的“两毁三建”,被视为“世界性难题”。

  唐锡波为记者翻查资料时,播放了几条修路时的视频。泥水倾泻而下,分秒间已将新建的路段冲毁,而另一边山石还在不断滚落,把施工团队逼得连连后撤。

  经过数次风险评估,港、川两地建造团队最终集合国土、地质、水利及环保等领域专家,合力为映卧公路及绵茂公路设计出3个方案:绕避、入山、抬升路面。

  今年5月,本报记者在汶川县映秀镇见证了映卧公路的贯通仪式。在公路起点、南华隧道入口处,红白相间的紫荆花标志分外醒目。百余名参与公路设计、建造的学者和施工工人难掩喜悦,欢呼雀跃。

  映卧公路建设总指挥长袁泉在现场接受记者采访时激动地表示,1小时的生命线足足等了11年才修好,施工难度远超想象。参与后期建设的川方工人蔡先生反复念叨着“骄傲、高兴”,

  他打趣说,以后大家去卧龙看熊猫,不用再冒生命危险了!

  专款专用 监管用方

  在90余页的援建工作报告中,1/3的篇幅在解说港方为每一个援建项目承担的金额。卧龙中国大熊猫研究中心2.22亿人民币、阿坝水磨中学5600万人民币、成都川港康复中心1.99亿人民币、绵阳市中心医院4000万人民币……

  “政府答应过立法会,要将这百亿拨款的去处完整地报备,必须细化到每一个项目。”唐锡波翻开工作报告,不无自豪地表示,这些数字便是政府8年来所兑现的诺言。在特区援建的190个项目中,教育项目数量最多,达56个,而基建项目最为“昂贵”,所花金额占总量的31%。

  那么,这些钱是如何细致地划分给每一个项目的呢?唐锡波的答案是“专款专用”。按照两地签署的《就香港特区支援四川地震灾后重建合作的安排》,本着“以项目为基础”的原则,由四川省港澳办独立开设专户,专款专用。项目单位须提交申请,再由省港澳办审批,然后按工程的实际进度,将资金从专户直接拨至各级实施单位,形式为预付。

  同时,特区政府也独立监督着资金的运作。信托基金受托人(即特区政府民政事务局局长法团)每隔6个月就向立法会提交一份详细的完整报告,包括已经审计的账目表、审计署署长报告,以及受托人就基金管理所作的报告。

  “现在我们还有1.9亿人民币的结余,会全部用于卧龙保护区的生态修复等3个项目。”唐锡波说,他即将再一次踏上卧龙的土地,继续监察这3个“余项”的推进工作。


  《 人民日报 》( 2016年12月29日 20 版)
(责编:史雅乔、李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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