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扮女装“卖巾救女”背后：募捐善款监管存在真空

　　10月9日，男扮女装的王海林，在成都的街头卖着卫生巾，为自己年仅两岁半、患有白血病的女儿筹集医药费。当时，人们称赞这个戴着红色假发、穿着粉红套裙的男子为“顶天立地的纯爷们儿”。现场有人直接掏出50元、100元塞到他手中。在媒体曝光之后的几天里，就有超过150万元的捐款汇入他的银行账户。

　　然而，获得善款的同时，一则“王海林带着巨额善款离开”的消息让他置于风口浪尖。虽然事后证明他是带孩子去济南看病，但还是要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个人募捐的受助者到底该怎样使用善款，使用过程如何达到透明，善款数额是否应该公布？这起始于网络的公益慈善背后，个人捐赠面临的疑问和大病群体所处的困境值得引起关注。

　　网络热传成就焦点人物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江苏南充人王海林遭遇了冰火两重天。他从男扮女装在成都街头出售卫生巾被媒体关注开始。由于特殊的装扮，加之为女儿筹款的一颗爱心，在媒体的报道下，他一跃成了网络红人，众多网友点赞，同时倾囊而出。

　　然而在王海林事件见报不久，关于他男扮女装是否作秀的疑问就见诸报端。尽管如此，第二天，10月10日，王海林的账户上就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共41万元善款。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拿到41万元巨额善款的他竟第一时间携带着全部善款，留下女儿和妻子，独自前往另一座城市，并关闭了自己的手机。

　　王海林突然离开成都“失联”的消息传出后在整个网络和媒体中迅速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关于善款如何使用、监管，受捐人是否存在作秀、诈骗等质疑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个人接受捐助的行为是否应该被规范，一时间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经历了一天意外“失联”，在焦急搜寻中，王海林的电话接通了，并称电话关机是因为电量耗尽。而他对前往外地对公众给出的解释是，去女儿初次诊断的医院办理骨髓配型手续。

　　突然的“失联”让公众和媒体都充满疑虑，而对于善款数额，他表示，自己和家人出于某种顾虑和安全考虑，不愿向媒体和好心人透露后续收到的捐款数额。

　　王海林对于公开受捐数额的“委婉拒绝”让所有捐献者都措手不及。“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一位捐款者说，“早知道就不捐款了”。

　　纵观近几年来发生在国内的诈捐事件，来自百姓的质疑并非无中生有。当一位母亲抱着患眼癌的女儿跪地前行以换取捐款的消息被证实是精心策划的骗局时；当获得捐款的家庭，拿钱盖房，而不是去救孩子时；当济宁一位身患骨癌的孩子，爱心捐款被亲生父亲卷走时，人们的善心一次次白白落空。

　　如今，在没有法律制度对个人受捐者行为进行规范的时候，在仅凭道德约束的个人募捐中，质疑似乎成了保障爱心不受欺骗的唯一手段。

　　幸运的是，卖巾救女的王海林并没有将善款私自挪作他用。据他称，他只是去济南为女儿联系医院，办理骨髓配型手续。

　　他说，在前往济南后的第二天起，自己的手机几乎没有闲过，“每天有200多个电话打进来”，很多电话是在骂他，甚至还有威胁。他说，自己曾想关机，但接受捐助的身份让自己不敢关机。直到为女儿办理了入院手续之后，他才再次面对公众，希望生活恢复正常。

　　即便如今王海林的做法均能被公众认可，可据网友估计，他所获的150万元捐款，已经超出女儿前期治疗所需的费用。剩余的善款如何使用，或许还将引来后续进一步的关注和质疑，而他的生活也势必会在公众的关注下进行。

　　□专家说法

　　媒体助推事件发展

　　王海林事件不是个例。与王海林相比更早出名的是广西隆林14岁男孩杨六斤。这个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的孤儿，被当地媒体爆出独自一人生活，常靠野菜充饥后，迅速在网络上形成关注点，最终获得了超过500万元的爱心捐款。

　　但随着“广西独居少年吃野草”新闻的持续发酵，杨六斤更真实的生存状况被挖掘：并非独居4年，吃野菜是当地习惯……虽然并非当初报道的那般艰苦，但真实的杨六斤的确生活在贫困线上。而针对当地电视台有关报道有夸大嫌疑的指责，相关节目编导回应称，“可能出现沟通上的问题，导致了部分错误”。

　　中国社会协会常务理事，社会学教授王开玉解释称，王海林成为热点短时间获得巨额善款说明社会并不缺少爱心，只是缺少释放爱心的途径。通过媒体的报道，众网友看到王海林的困境真实存在。一旦打消被骗的顾虑，捐款随即而来。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副教授王颖吉称，造成这两个事件被迅速引起关注被并引发讨论的原因，与传播规律和媒体选择新闻题材的规律有关。新闻媒体在选取新闻题材时往往遵循求新求异的规律，“一些事件因为一些偶然因素获得了关注就成了新闻”，就有机会获得传播途径。

　　□律师看法

　　善款不监管易伤民心

　　王海林被质疑最多的是捐款数目和去向问题，在收到第一笔善款时，就有四川当地媒体质疑王海林迟迟不肯透露数目的原因。至今没有媒体看到过捐款的明细，一直是自言其说，他本人也因此广受诟病。

　　北京中翔律师事务所律师吴红伟认为，捐款的性质相当于法律上的赠与，如果没有明确约定，作为捐款的接收者王海林没有义务向社会公布捐款的数额以及去向。“如果没有明确约定，即使是挪作他用，在法律上也没有办法对他进行制裁，最多只是道德的谴责。”吴红伟说。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善款的去向也成了一笔说不清的糊涂账，而这极大影响着慈善事业的进程。“善款的糊涂账是对社会爱心的伤害，会直接影响人们做慈善的积极性。”

　　□最新进展

　　骨髓已穿刺现病情稳定

　　据了解，目前，王海林的女儿已经住进了济南军区总医院，并接受治疗。济南军区总医院血液科主任周芳表示，目前小雅的骨髓穿刺和部分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但还有许多其他的检测尚未出结果，孩子的整体状况不错。不过应该对小雅进行怎样的治疗，至今仍无法确定，也无法估算治疗费用。“我们没办法从一开始就确定对一个病人必须采取怎样的治疗方法。儿童疾病有其本身的治疗原则，早期会采取化疗，但会随着病情的进展进行调整。如果病情不稳定，可能就会采取其他治疗手段，不能一概而论。”周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