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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村一園計劃”建設正在打通農村學前教育“最后一公裡”

山村幼兒園讓農家娃受益

曲哲涵
2018年11月16日08:25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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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省大名縣沙圪塔鎮元寨村幼兒園裡,孩子們跟老師在操場上做游戲。張曉珊攝

貧困農村兒童的早期發展如何?農村學前教育“最后一公裡”怎樣打通?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的“一村一園計劃”對此進行了探索。

建在農民家門口的幼兒園,不讓農村娃錯過學前教育

游浩宇今年6歲,是貴州省畢節市七星關區大銀鎮木瓦村的留守兒童。他的父母都在外打工,平時隻能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

游浩宇家裡不富裕,爺爺奶奶的農活很重。如果不是村裡開辦了幼兒園,游浩宇的學齡前時光可能跟哥哥姐姐們一樣,光著腳丫,跟在大孩子身后,晃蕩在村裡。或者,境況還會更糟糕——村中有些三四歲的留守孩子,祖輩忙得顧不上時,隻能被關在屋子裡。

兩年前,被廢棄的村小學空置教室辦起了幼兒園,每月隻收取保育費100元,離家就幾步路,游浩宇終於入園了。聽老師講故事,和小伙伴做游戲,中午還有一頓營養餐。入園后,游浩宇長高了、愛笑了、會講普通話了,一家人都很開心。

如今,像游浩宇這樣受益於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一村一園計劃”的孩子已有17萬名。

國內外研究顯示,早期教育對兒童未來發展以及一國人力資本形成至關重要。十幾年來,我國加大學前教育投入力度,由教育部牽頭實施的“學前教育三年行動計劃”已連續開展三期,將我國學前毛入園率由56.6%提高到79.6%,農村學前教育也得到了極大改善。

剩下20.4%的未入園兒童人數超過1000萬人,主要來自經濟發展落后、交通不便的貧困農村。“父母離異、家庭暴力等問題與貧困問題相互交織,對留在家的兒童發展產生較大的不良影響。我們調查發現,偏遠貧困地區無法接受學前教育的農村兒童在語言、智力等方面的發育相對遲緩。”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秘書長盧邁表示,為解決這部分兒童的入園問題,基金會於2009年開始在青海省海東市樂都區開展“公辦+公益”的農村學前教育試點即“一村一園計劃”,目前已經在中西部19個貧困縣建立了2200所村一級的幼兒園。

“一村一園計劃”利用的是農村小學撤點並校后的空置教室、村委會空置辦公室、閑置民房等,原則上一個村子裡有10名及以上幼兒就開班,人多開設分層班,人少開設混齡班。項目聘用本地中職以上學歷的中青年為幼教志願者老師,提供持續、高頻、高質量的在崗培訓以提高其教學水平。辦園經費則主要通過“公辦+公益”的方式籌集。

項目測評顯示,“一村一園計劃”有效縮小了城鄉兒童之間的能力差距。入園兒童的認知、語言、健康和社會性有明顯改善。基金會追蹤樂都區2009年以來在村裡接受過三年學前教育的8500名兒童,其中約65%的兒童成績穩定排位於全縣同齡兒童的前40%。

實事求是、因地制宜,致力於補上農村學前教育的短板

在日前舉行的第六屆反貧困與兒童早期發展國際研討會上,來自國內教育、衛生、民政部門的負責人和國際教育界的專家學者,對“一村一園計劃”做出高度評價:為盡快完善“農村三級教育體系”探索出一種成本低、見效快的可行模式。

一是硬件投入低。“一村一園計劃”利用空置房屋辦園,硬件投入可忽略不計。孩子們就近入園,大大減輕家庭經濟負擔和時間成本。

二是師資成本低。“我們對幼教志願者每月補貼1500—2000元。說實話待遇很低,可目前2800多名教師人員基本穩定。”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兒童部副主任趙晨介紹,木瓦村幼兒園志願者教師工資每月隻有1740元,遠低於當地公辦和民辦幼兒園的教師工資。

木瓦村的志願者教師陸娟今年21歲,畢業於畢節幼兒師范。“去廣東做幼兒園實習教師,每個月掙5000元,可是一聽到村裡辦幼兒園我就趕回來了,守著親人們,看著村裡的孩子一天天成長進步,看到村庄有生氣,我心裡特別滿足。”

與會專家認為,“一村一園計劃”實事求是、因地制宜,從貧困地區農村辦園實際條件和農村家庭經濟能力出發,以最低的資金投入補上農村學前教育的村級“短板”,對於打通農村學前教育“最后一公裡”具有示范意義。

“一村一園計劃”還為偏遠貧困農村的“困境兒童”提供了有效幫助。

“在我國偏遠貧困農村,留下來的兒童都是處境比較艱難的孩子,急需救助。”盧邁介紹,目前“一村一園計劃”中個人信息完整的5萬多名兒童裡,2萬名是父母均外出的“雙留守”兒童,1萬名是精准扶貧戶家庭的貧困兒童,11%是單親家庭兒童。

“處在留守、貧困等情況下的‘困境兒童’平時‘沉澱’在村裡的各家各戶,相關管理部門並不掌握他們的營養健康、早教啟蒙等情況。村裡辦了幼兒園,這些孩子才走出了困境,走入我們的視線。”盧邁說。

“一村一園計劃”啟動9年來,許多貧困兒童家長目睹了孩子的變化,開始願意在家庭養育、教育方面做出配合,比如購買課外書、更注意多與孩子溝通交流等。

陸娟說,木瓦村幼兒園開班后,附近的苗寨村民也送孩子過來。“四五歲正是學習語言較快的時期,孩子們一年以后說普通話的能力都大幅提升,為小學學習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也有助於苗漢兒童融合互動。”

雲南省教育廳副廳長趙德榮表示,農村學前教育抓好了,能夠讓更多的家長騰出手來脫貧攻堅。這一點,對於勞動力不足的貧困家庭來說特別有意義。今年9月,“一村一園計劃”獲得世界教育創新峰會2018年度世界教育創新項目獎,成為該獎項創辦以來第一個獲獎的中國項目。

完善制度、創新機制,為貧困地區兒童撐起一片天空

2014年,《國家貧困地區兒童發展規劃(2014—2020年)》正式發布。這是中國首次將貧困地區兒童早期發展上升到反貧困與國家發展戰略的高度。隨著這個規劃的頒布實施,中國政府把兒童早期發展與扶貧攻堅統籌推進,出台了教育、醫療等專項政策。3700多萬名農村貧困地區學生的營養狀況顯著改善,近600萬6至24個月的嬰幼兒免費服用營養包,數十萬貧困地區學齡前兒童能夠在村子裡就近入園。

“投資貧困兒童早期發展,比兒童成長后期的補救性干預效果要好得多,這對於鞏固提高減貧成果和促進社會公平具有基礎性、先導性作用。”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主任李偉表示,目前中國的扶貧事業已經進入啃硬骨頭、攻堅拔寨的沖刺期,相關部門應繼續加大對兒童反貧困工作的支持力度。

貴州省教育廳廳長鄒聯克介紹,2011年以來,貴州省各級財政投入資金超過100億元用於學前教育。“目前貴州省學前教育三年毛入園率達到85%,高出全國平均水平。我們對普惠的民辦幼兒園給予獎勵和支持﹔每年出資購買1000多名志願者服務,安排到村級幼兒園﹔為農村學齡前兒童提供每年600元的營養補貼。”

“目前貧困兒童中相當一部分是‘困境兒童’,給他們一個陽光的人生起點,還需要全社會形成合力。時間不等人,要有緊迫感。早教、營養改善這些項目,要加大投入、加快推進。”盧邁表示。

全國政協人口資源環境委員會副主任王培安認為,應將兒童早期發展作為提高國民素質的重要任務,納入健康扶貧工作,建立健全政府主導、多部門協作、社會各界廣泛參與的機制。

民政部社會事務司司長王金華呼吁強化立法和機構建設。“未來應強化政府部門的責任,統籌兒童減貧、兒童保護等工作。”

北京師范大學中國公益研究院院長王振耀主持了部分省份的“村兒童主任”試點項目。村裡開設了“兒童之家”,有了專職的“兒童主任”后,孩子們一旦遇到家庭暴力或者醫療救助等困難,知道去哪兒、該找誰。

“應該利用移動互聯等新技術、新手段,把優質的教育資源和關懷幫助送到每一個農村貧困兒童身邊。”創新工場首席市場官黃蕙雯表示。據了解,目前中國發展研究基金會的營養包等項目,都已通過APP進行數據採集,讓外出打工的家長們可以通過雲端查看孩子發展情況。

《 人民日報 》( 2018年11月16日 17 版)

(責編:余璐、賀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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