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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补”手吴坎坎【3】

2018年05月16日15:15 | 来源:中国青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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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在吴坎坎的眼里,有时只是一个窗口,从窗口折射出的是许多更深层的矛盾——夫妻不合、留守儿童、失独家庭。“我一直把灾难事件看作一个扳机,或者一个导火索。许多人在灾难发生前就有严重的心理需求。”吴坎坎说。

阜宁风灾过后,他们在当地做测评时发现,一个没有失去任何亲人的4岁孩子,创伤后应激反应比其他人强烈许多。后来通过孩子的奶奶才了解到,这个孩子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这个家庭,父亲在外打工,孩子从小就很没有安全感。通过活动和心理辅导,孩子才慢慢变得开朗起来。

全国心理援助联盟副秘书长、中科院心理所芦山工作站副站长李晓景发现,雅安地震虽然人员伤亡没有汶川地震惨重,但在人们心中留下的伤痕并不比汶川地震轻。一方面,雅安地震之前,当地就有许多房屋受汶川地震的影响倒塌,人们难以承受刚建起来的房屋再次倒塌的现实。另一方面,是因为雅安留守儿童数量众多。在雅安工作站做了一年后,李晓景对媒体说,“与地震相关的‘特殊’孩子已经没有了,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的孩子都是‘特殊’孩子。”

长期与伤痛共处,吴坎坎也养成了“职业病”,“看任何电影,都会研究情节中的创伤经历”。依据看电影的经历,他也指导开展了一门叫做“影像成长日记”的电影课。在阜宁风灾之后,他们给灾区的孩子播放《恐龙当家》,用小恐龙失去家人后的成长故事来引导孩子。志愿者很快就辨别出,哪些没法接受的孩子需要进行单独心理辅导。

今年,中科院心理所提出了“心理援助20年”的口号,要在未来10年将心理援助投射到更多失独家庭、烧烫伤孩子的心理创伤,建立起更规范的标准和专业的人才队伍。吴坎坎希望,心理学能像“1+1=2”一样,成为常识。

据2009年的媒体报道,在四川地震灾区工作过半个月以上的心理干预志愿者不足2000人,而有经验的心理援助者更为稀缺。吴坎坎告诉记者,10年之间,全国心理援助联盟已经培养了150名能够持续工作一个月的心理干预志愿者。他希望未来所有地区都能培养自己的心理健康教师和心理咨询师。

汶川地震之后,国务院将“心理援助”写入震区《灾后恢复重建条例》,7年后,《全国精神卫生工作规划》要求各地将心理援助纳入各级政府突发事件应急处理预案。

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国家自然灾害救助应急预案》中,Ⅰ、Ⅱ、Ⅲ、Ⅳ级应急预案都提到“国家卫生计生委指导受灾省(区、市)做好医疗救治、卫生防病和心理援助工作”。但是吴坎坎担心的是,依然没有一个实际部门对接开展工作。

在吴坎坎看来,灾后心理援助还有很多路要走。有的地方访民不满,当地政府就会请这些心理援助志愿者去“开导开导”。每当这时,吴坎坎都会认真地厘清他们和政府的界限,告诉对方“上访户的情绪问题,我们会帮忙调适,但是根源需要你们自己解决”,让两方都明白他们是中立的第三方。

还有一次,在一场灾难过去两三年后,心理援助站需要回去继续做灾后心理健康骨干教师培训。当地政府问他们,能不能不要再用“灾后”两字了。吴坎坎强调说这是灾区的项目,他们才又勉强加上了。经历多了,他明白对方“要淡化这个事情”,自己有时候也不再执着,“毕竟大家都在恢复。”

更让吴坎坎无奈的是,有时候一些灾区学校在上课时,突然就组织孩子去操场上领捐赠物资,或者临时通知某领导要来视察。近年来,总是有一些企业和基金会打着援助的旗号闯进他们的课堂,拍了些照片又一窝蜂地散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志愿者们。

“中国灾后虽然救援非常快速,但是我感觉这种混乱还会持续。”吴坎坎说。

(责编:余璐、贺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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